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即便是上帝，也不允许手下搞小动作

如前篇所说，欧美电影中的宗教元素如今越来越喜欢“摆烂向”——

正不压邪似乎渐成主流。

但我相信类型和主题之于影视始终处于一种“轮回”。

也许再过一段时日，“大圆满”会回归到主流中，至于“英雄”和“救赎”同样会再次取代“人性”和“崩塌”。

因为要知道，中国人是人，欧美人也是人。

观众花钱进影院如古时逛青楼的大爷，要的是开心和满足，偶尔有些与众不同的“深度”可以，总是“观后陷入深沉的思考”就显得逼格太高，且时间长了容易抑郁。

美式英雄主义之所以能够在短时间里带给观众爽爆的根本原因就在于它能满足观众们的幻想：

历经千辛万苦，钞票和女人都是“我”的。

如果嫌太过庸俗的话，不妨再加一层BUFF：

以上帝的名义，把恶魔狠狠按在地板上摩擦，然后……

事业爱情双丰收。

这种有所收获的英雄主义必然也迎合人性——

世人都求圆满，无论古今中外。

所以早早地想讲《康斯坦丁》，又或是《地狱神探》，除了其中我较为喜欢的宗教题材外，还有关于“烂人如何成为英雄”的类似周氏喜剧的观影感受。

注意，我说的是“烂人”。

1

大天使对康斯坦丁说：

“你已经是肺癌晚期了，等着撒旦来亲自收你吧，烂人！”时，我看着夹在手指间正在燃烧的香烟陷入短暂的迷茫，但随即康斯坦丁让我振奋起来——

这个天使眼中的“烂人”以简单粗暴的方式命众人架起镜子照映被附魔的女孩，然后一记漂亮的右直拳砸在女孩的脸上，附身在其身上的地狱杂兵被一下砸入地狱。

我忘了基努李维斯在这部电影里到底打了几次拳，但我记得他每次挥拳时，必然有一个魔鬼会被打入地狱。

《康斯坦丁》中的世界观如他对女主雷切尔薇姿所言：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创世之后，天使与魔鬼行走人间，他们常在世人心中作梗，或导人向善，或诱人犯罪。颇有些佛家说“一念天堂，一念地狱”的意思。有趣的是无论是天使还是魔鬼，都不能直接出手干涉世间万物的发展规律，按我们的理念，即“本文仅代表个人立场”。

直到魔鬼的大太子隐瞒父王撒旦，临世于墨西哥，手持当年刺死耶稣的“朗基努斯之矛”一路腿儿着跨越美墨边境，直接走向美利坚深处寻觅“魔选之女”安吉拉（雷切尔薇姿 饰），因为她背负着身孕撒旦之子的重任，当寻到她后，只需用矛头划开她的肚腹，撒旦之子即可正式降临。

电影里的朗基努斯之矛还在《地狱男爵》2004版里出现过，当这个道具出现在《康斯坦丁》里时，其环境和氛围变得不再那么诙谐搞笑——

魔人所过之处，牛羊倒地，花草凋零，如地狱中的真实。

删减镜头里，还能看到两位美国的边境巡逻队员准备逮捕这名“偷渡客”，然而在对方的注视下，警员跪下把枪头塞入口中扣动了扳机……

在他行进的过程中，故事的另一条线索继续展开：

自影片开场便让人直观感受到“颓唐”与“玩世不恭”的主角康斯坦丁（基努李维斯 饰）在天使和魔鬼的嫌弃中通过他们的口述让观众了解到这位“烂人”的过去。

糟糕的原生家庭教育，少年时的起死回生，自此眼得见阴阳，手可触异间。天赋异禀在他身上绝对算不上好词，因为少时的那场大难不死，搞得撒旦很没面子，扬言要等他死时亲自过来收他的灵魂。

咱也不知道老外的宗教观念里，魔鬼为什么总是那么垂涎人类的灵魂。在东方，尤其是中国的神话体系中，地狱也属于天界神圣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君不见人家也是有事业编的，什么黑白无常、牛头马面和十殿阎罗，还有东岳大帝和地藏菩萨等，哪一个都属于玉帝三清如来佛的下臣。

可西方的地狱不同，对于不熟悉西方鬼神体系的中国观众来说，“撒旦”似乎就是一个对立于上帝的存在，然而“撒旦”是泛称，堕落天使路西法可称“撒旦”，地狱里的“土特产”们，包括所罗门七十二柱魔神也可统称“撒旦”，这里就不展开叙述了。

毕竟《康斯坦丁》里最后出场的那位“撒旦”在大天使加百列（蒂尔达斯温顿 饰）的眼中就是堕天使。

2

此时的堕天使显然并不知晓逆子的野望，他还在盘算如何收取康斯坦丁的灵魂。

而在人间，康斯坦丁却继续被迫斩妖除魔，包括邂逅女警安吉拉，以及调查她孪生姐姐的奇怪遭遇。在这个过程中，他发现平时潜伏在人间的小恶魔们开始变得不安分起来。

在逐渐深入的调查中，康斯坦丁现场表演了怀抱黑猫脚踏水盆的活人下地狱，在地狱中他得见自杀的女子，还险些被众多恶魔一波带走。

可该除魔还得除魔，在教堂外还是在市井中，康斯坦丁用极致简约的手段继续降伏各路牛鬼蛇神，身边还仅仅跟随一个小迷弟（希亚拉博夫 饰），所用驱魔装备几乎也和后来的范海辛一样：

刻画了十字架的特质子弹和朋克风格的手冲转轮枪。

然而此时，他并没有意识到这次与美人同伴除魔与往常不同：

想要人间变炼狱的不只是撒旦之子，助力其的居然还有大天使加百列。只因为加百列眼中，人类的罪恶早已无药可救，必须进行大清洗，让人类遍尝遭遇恶魔蹂躏的痛苦之后，他们才会彻底匍匐于上帝脚下。

实际上在宗教圈里，这种极端思想不乏市场，一些极个别的极端主义者一直对人类深恶痛绝，可能在传教的过程中因为“精神洁癖”导致心中渐渐失衡，又可能本身接受的就是邪教思维。只是当事人需要的其实并非上帝的宽慰，而是心理医生的忠告。

总之，这种思想被编剧和导演安排在加百列的妄语中，似乎让影片更有观赏价值，至少蒂尔达斯温顿女士的特殊魅力让她在饰演大天使时非常迷人，以至于当她说出对人类的嫌弃时，我作为普通一员也不禁反省自身的德行有亏。

但基于西方的人文主义彼时尚未面目全非，烂人康斯坦丁还是在眼见魔人加害安吉拉的生死关头决定自杀召唤撒旦：

你说过要亲自来收我的灵魂，你来吧。

结果人家真来了，一袭白色西装赤脚的撒旦（彼得斯特曼 饰）踩着沥青（西方神话中，地狱中皆是沥青）本待兴高采烈，结果康斯坦丁说：

“你儿子在隔壁要造你的反。”

于是一根烟不到的工夫，撒旦秒杀加百列，一下把逆子踹回地狱。

这里的情节有个很不错的设置：

当加百列挥拳向撒旦时，她的拳头止住了。她诧异地轻声喊了声“父亲？”结果撒旦得意洋洋：

“你的上帝看来这次不帮你了。”

然后地狱之火顷刻焚尽了加百列的翅膀。

电影在这里其实是在展示一种上帝的暗语：

我，从来，没有，让你替我灭绝人类。

你这属于妥妥的“临时工”行为。

所以大家要知道，古往今来，任何未经领导允许就擅自做主的事情，无论本身是否正确都不会讨领导的欢喜。各位职场人一定要记住这个道理。

3

接着电影的主题，也就是电影的高潮来了——

收拾完一切的撒旦继续得意地对康斯坦丁说：

“想不到你这种人居然会为了别人牺牲你自己？”

然后拖着他要将他带入地狱。

结果……

一道霞光自远处而来，照耀撒旦，也播撒在康斯坦丁的身上：

上帝宽恕了他，并因其为人牺牲而赦免了他的罪，亲自将他接引进天国。

在未删减的原版中，电影里还有一个女性角色，属于游荡在人间的女性恶魔，但她是康斯坦丁的炮友兼线人，负责打听灵界的小道消息，在神魔对决的战斗中她站在恶魔阵营，当康斯坦丁杀掉所有恶魔后，女魔鬼以为自己必遭其毒手，谁知康斯坦丁放过了她。

我在目前所有可看的资源里都没有找到这个角色，不知道欧美上映的版本里有没有，如果有的话，人物可能更加丰满一些。上帝最后对其的赦免也可能更合理一些：

这种抽烟伤害自己身体的人，满嘴脏话的人，还敢睡恶魔的人，最后为了别人割腕召唤撒旦以拯救世界……算了，不赦免他赦免谁？

这一段超燃——

迷糊中的康斯坦丁肯定知道自己这把赢麻了，他眯缝着眼背对气急败坏的撒旦在音乐声中竖起中指，迎接他的则是上帝无语又无奈的爱惜。

所以基督教（天主教、东正教和新教）的教义里别看十诫什么的写得那么明白，但总体上还是秉着“浪子回头金不换”的原则主张赦免和宽容。

而且在西方社会里，一般很少有人敢用任何形式侮辱上帝，电影里无论男主如何摆烂，也无论大天使如何鄙视人类，最终上帝还是要站出来发话：

你们搞极端主义是我不愿意看到的。

而这也符合人性中宽容的美德。

所以在影片最后，康斯坦丁依然没有戒烟，但他明显比刚出场时平和沉稳了许多，不再愤世嫉俗，也不再言辞轻佻。

那他为什么又活了呢？

既没有上天堂也没有下地狱？

因为撒旦让他复活了——

他老人家亲手治好了康斯坦丁的肺癌晚期，让他复活并告诉他：

这事没完，你总有一天得死我手上……

后记——

后来，战死的小迷弟同样因为牺牲而成为新的天使。

康斯坦丁和安吉拉却没有在一起。

是的，作为一部漫画系列的主角，康斯坦丁的故事还在继续。

后来美国人又拍了一部美剧《地狱神探》，但我看了几集后就弃剧了，因为我还是独爱电影版里的基努李维斯，当年他风华正茂，也刚从《惊情四百年》里的青涩稚嫩渐渐转型，说起这部电影，我以后高低得写一篇，同样经典，也同样充满了“救赎”意味。

还是那句“我穿越了时间的浩海来到你的面前”……

浪极了。

《康斯坦丁》作为一部较为不错的商业片，在彼时欧美还是蛮受欢迎的，当年大家也同样讲究“正确”，还有男主如何逆风翻盘的巧妙性。对于电影而言，观众们可以在一段看尽美女和帅哥，以及邪不压正的宗教式“主旋律”并不会感到生硬和突兀。

对于现实生活而言，无论过去多久，只要想起撒旦亲手治愈了康斯坦丁的肺癌，心里多少还有些异样的感动和感悟：

为啥咱们总是提倡拒绝黄赌毒啊？

你看因为一场豪赌，连撒旦都不自觉地输掉了一个新鲜的灵魂。